互联网时代,人人都正在变成“媚众”
大规模业余化,目前最集中的地方就是:媒体业。所谓“专业的”媒体,正在被消解。舆论生态,“业余者”在彰显他们的力量。但凡事皆有利有弊,大规模业余化的负面后果之一是:媚众日盛——我并不是说在专业媒体的时代,没有媚众。我想说的是,媚众变得越来越厉害。
一
这个世界除了事实正确以外,还有三种正确。
一为政治正确,一为义理正确,一为江湖正确。
如果三者皆能统一,自然再好不过。但有时候,你可能只能选择其一。
抛开义理正确寻求政治正确的,这叫“颂圣”。
抛开义理正确寻求江湖正确的,这叫“媚众”。
媚众这件事,自古有之,今日更盛。
二
大规模业余化。
互联网是始作俑者。
大规模业余化,目前最集中的地方就是:媒体业。所谓“专业的”媒体,正在被消解。舆论生态,“业余者”在彰显他们的力量。
但凡事皆有利有弊,大规模业余化的负面后果之一是:媚众日盛——我并不是说在专业媒体的时代,没有媚众。我想说的是,媚众变得越来越厉害。
两个原因。
业余就是业余。一年看不了几本书的人,能写出多么优秀的货出来,可想而知。我承认,在ta所精的领域里,可能的确有那么些真知灼见。但当ta要挥舞着剑冲向ta不熟知的领域时,就是业余,没法子。
如果只是偶尔写一篇也就罢了(比如知乎上做个答),偏偏还有个所谓的自媒体在作祟。为了获得最大量的受众——哦,现在叫“粉丝”了,持续性地迎合他们的情绪,成为不二的选择。“阅读量”这种数字的出现,加重了每一次媚众的可能。
三
媚众的写法,正在蔓延在整个业余化的互联网上。
专车的事,本来是一场关于公共交通和城市管理的讨论。
居然有人会从上海视专车为黑车开罚单这件事上,一路上升到“上海为什么出不了马云”。不过,后来北京也跳出来说这玩意儿是黑车——啊呀,不好意思,所谓创业之都北京也没出马云,嗯,的确是。
还有人写了一篇挺专车就是良知。我不太懂专车和良知有什么关系。还有人说打击专车是保护既得利益集团,原来估值已经到了几百万上千万刀的主,不是“既得”利益。
专车这事,本身当然可以讨论——我也没说就是要取缔它的意思。但它涉及到的不仅仅是乘车者的利益,也不仅仅是司机的利益,还有整个城市交通。如果私家车可以经营,那么马路上会不会多出三分之一的车来?这事我不知道,你倒是弄个模型来知道知道?
所以好像看上去比较可行的做法,是弄个地方试点看看。而不是在那里动辄就是“支持创新”、“秀出良知”——大众最喜欢看这种词。
N年前的投机倒把罪被取消,仅就这一点,是无法推出其它今天违法明天合法的论断的——贪污罪至今还没取消呐。
四
人物这一期出了一篇文章《惊惶庞麦郎》,网上议论纷纷,颇有人认为这篇文章太“刻薄”了。
这篇文章从第100页,到103页。其实紧随其后,还有一篇,叫《秀场姑娘》,抛开整版照片,内容从106页到112页,比庞麦郎长多了,几乎没人讨论——无非就是庞麦郎比什么蚊子女主播霸道总裁有名多了。
要说“刻薄”,《秀场姑娘》可更刻薄。它把秀场女主播的卑微和背后运营者的狡黠,刻画得入木三分。
有人跳出来说,要理解庞麦郎。
我说:理解个屁!这种呕哑嘲哳难为听的荒腔走板,居然流行,本来就是这个社会有病。说他有病,怎么了?说不得?
有人说,要理解草根文化,没有它们,就没有高尚文化。
我说:这哪跟哪!鲜花是需要牛粪做底,但我说一句牛粪很臭,怎么了?说不得?
我个人一向是蛮欣赏人物的那种精英主义立场的,这里或隐或现着某种法兰克福学派的精神。在今天这个荒唐的岁月里,它就像一个唐吉诃德。
这样的媒体,不是太多了,而是太少了。
站在草根那头,天然就是一种“正确”,不好意思,只是江湖正确,只是那种“知识分子是最无知的…工农分子的知识有时倒比他们多一点”的翻版。
这句话谁说的,我就不注明了。
这个人后来造出来一个什么反智的事,我也不注明了。
五
姚贝娜死了——嗯,我又不是她粉,就说“死了”,咋滴?
一帮媒体人等在她家门口,被一个小愤青说成是“等她死亡好发新闻”云云。
第一眼看到这篇文章,我就猜这位自承是新闻传播专业的小愤青是个研究生,是个女的。说此人是女的,是为了增大猜对概率,因为新传这个专业女生占压倒性多数。至于研究生,呵呵,这个专业里的这种研究生,我哪年不见几个。
囫囵吞枣地读了几本批判性著作(这都算夸了,还有些人估计就是读了书评而不是书),就开始反思社会了。字里行间,都是那种伪批判精神,外加一个:实质性媚众。
后来有个人,愤起写了篇《每个人都有15分钟站上道德高地骂记者》,大赞,深得我心,我觉得我想说的,都被ta说完了。
六
媚众,和颂圣,实质是一回事。为了某种利益而进行某种评说。
媚众的人,有时候看似在和什么权力做斗争,但其实只要权力和颜悦色地招招手,ta立刻会黑转粉,颂圣去了。
七
媚众,这么厉害的词,讯飞输入法居然没有这个联想词,
差评。
作者:@魏武挥
来源:钛媒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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