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解读GJ政策时，我们会发现一个新鲜的名词：低空经济。其实这个在国内外都还算前沿的领域已经发展了一段时间。这篇文章，我们和作者一起，整体分析一下低空经济的概念、市场和国内外的情况，供各位参考。

“奇肱国制飞车，游行半空，日可万里。”——《山海经·海外西经》

早在战国时期，我们的祖先就有驾车行于太空的幻想，如今梦幻即将走进现实，飞行汽车正成为中美日欧等国家争相涌入的热点科创领域。

科幻电影里飞行器在空中运行的场景也许很快就能实现。

据了解，亿航智能作为全球领先的城市空中交通科技企业，自主研发的EH216-S成功获得中国民航局颁发的全球首张无人驾驶载人eVTOL航空器的型号合格证和标准适航证，成为全球首个获得适航证的无人驾驶载人电动垂直起降(eVTOL)航空器；

小鹏汇天的创新产品——分体式飞行汽车“陆地航母”计划在2024年第四季度启动预订流程，并计划在2025年第四季度正式开始量产与交付工作；

峰飞航空自主研制的5座eVTOL航空器盛世龙已成功完成跨海跨城航线首次演示飞行，未来将在粤港澳大湾区开设数百条eVTOL航线和上千个起降点；

作为吉利控股集团旗下品牌，沃飞长空致力于全球低空智慧交通飞行器研发与商业化运营，其旗下AE200是具有代表性的电动垂直起降载人飞行器。

而它们形成的产业链经济，有一个好听的名字，即低空经济。

01.低空经济是什么，应用在哪些场景？

2009年，“中国通用航空发展研究”课题研讨会上，中国民航大学李卫民副教授首次提出“低空经济”这一概念；2021年，中共中央、国务院印发《国家综合立体交通网规划纲要》，首次将“低空经济”概念写入国家规划，明确提出要发展低空经济。

低空经济是指以民用有人和无人驾驶航空器的低空飞行活动为牵引，辐射带动航空器研发、生产、销售以及低空飞行活动相关的基础设施建设运营、飞行保障、衍生综合服务等领域产业融合发展的综合经济形态。

换句话说，在垂直范围原则为真高1000米以下的空中，不管是有人驾驶还是无人驾驶的飞行活动，都可以称为低空飞行活动。

低空经济融合无人驾驶飞行、低空智联网等技术，是空域资源、市场需求与创新技术相互作用的综合性经济形态，其市场潜力和发展前景为万亿级，将引领着新一轮产业变革，成为经济发展的新引擎之一。

低空经济商业化的应用场景，比较具有潜力的有三大场景：

1. 牧业飞行、渔业飞行、航空探测、石油服务、电力作业等生产作业场景；
2. 医疗救护、短途运输、航空物流、警用飞行、海关飞行、政务飞行等公共服务场景；
3. 飞行培训、空中游览、私人飞行、航空运动、娱乐飞行等航空消费场景。

总的来说，低空经济可以与旅游、消防、物流、巡检、农业等多个行业进行结合，满足城市和非城市场景下的低空作业需求。

资料来源：前瞻产业研究院整理

02.低空经济三大领域

低空经济应用范围如此之广，其产品形式一般分为三大领域，即传统的通用航空产业，无人机产业，以及新兴的eVTOL(电动垂直起降飞行器)。

1. 传统通用航空产业

传统通用航空产业主要布局在应急救援、航空人才储备培养和警务航空等领域，产业规模已超百亿元。

值得注意的是，我们通常所乘的客机并不属于低空经济的范畴，客机为了效率、安全和经济性考虑，会飞行在较高的平流层中，这一高度远超过1000米，甚至达到上万米。

但客机的某些低空服务却属于低空经济，比如低空飞行服务、低空交通管理、低空保障等。

2. 无人机产业

我国的无人机产业在近20年内兴起、发展、壮大，目前已有50万以上从业人员，规模超千亿元。无人机主要应用于军事领域的侦查与监视、攻击与打击和电子对抗，民用领域更为广泛， 包括物流配送、农业植保、地理测绘与遥感、航拍与影视制作、应急救援、环境监测、巡检巡线、消防灭火等方向。

当前，无人机产业是低空经济增长速度最快的产业，全球无人机投资规模由2013年的1.21亿美元增长至2022年的48.06亿美元。

2013-2022年，全球通用飞机交付量整体上呈波动上升趋势，2022年全球通用飞机交付量达到2818架，较2021年增长6.5%，全球通用航空飞机销售额达229亿美元，较2021年同期增长6.16%。

资料来源：前瞻产业研究院

在我国，截至2021年底，全国全年无人机运营企业1.27万家，全行业注册83.2万架，无人机数量比2020年增长60.9%；无人机实时飞行约3.86亿架次，飞行时长约1668.9万小时。

3.eVTOL（电动垂直起降飞行器）

eVTOL作为新兴的电动垂直起降飞行器，是决定飞行汽车能否起飞的关键，也是目前低空经济发展的核心，无论在中国还是全球，都是最热门的领域。

eVTOL主要通过电力推动，可以避免传统直升机内燃机产生的污染，减少碳排放，有效解决现有交通中的道路拥堵和空气污染等问题，空中通勤、紧急救援、货物运输乃至个人出行方式也将迎来全面革新。

它不仅能极大提升城市交通的效率，还能为社会就业、创新和经济增长注入新的活力，带来比较深远的社会影响。

虽然eVTOL是热门新兴的发展方向，但早在2017年，eVTOL就出现了标志性事件：

2017年11月13日，吉利汽车集团收购了美国太力公（Terrafugia），正式进军飞行汽车行业，引发了吉利在低空经济和eVTOL领域的一系列布局，比如投Volocopter、成立合资公司沃珑空泰、启动自研整机项目AE200等。它代表着中国传统行业关注并重资投入进入eVTOL行业，中国eVTOL行业的国际化发展。

同年，峰飞航空科技研发团队在上海成立，开始载人eVTOL的研发，并于2021年完成1亿美元融资，它的意义是代表着中国科创公司进入eVTOL领域。

03.国外低空经济发展进度

全球低空经济发展至今，先后经历了早期应用探索阶段和规范化发展阶段。在早期，低空技术主要以低空旅游和在农业、工业方面的探索应用为主。

2010年以后，随着低空飞行技术的愈发成熟和应用的多元化，规范化监管成为这一时期各国低空经济发展的主要任务。

现在，全球低空经济正处于进一步的应用普及阶段。

1. 美国

美国低空经济市场起步较早，政策支持力度大，技术创新活跃。

近年来美国众议院和参议院通过了《先进空中交通协调及领导力法案》，该法案旨在加强美国的先进空中交通（AAM）生态系统，特别是载客AAM飞机产品的开发和应用。

此外，美国联邦航空管理局（FAA）也发布了多项政策文件，如《Urban Air Mobility (UAM) Concept of Operations 2.0》等，以应对低空经济发展中不断出现的新挑战。

在无人机配送领域，亚马逊、谷歌等科技巨头纷纷投入巨资研发并测试无人机配送系统。

美国在通用航空器的研发和生产方面占据主导地位，其通用航空器保有量占全球约一半。

另一方面，美国还积极推动电动垂直起降飞行器（eVTOL）等新型航空器的研发和应用。例如，美国的Joby Aviation和Archer等公司已经在eVTOL领域取得了显著成果，并计划在未来几年内实现商业化运营。

目前，美国的低空经济已经涉及工业、农业、林业、渔业、建筑业等多个领域，并且还在不断拓展新的应用领域。

例如，在医疗急救领域，美国已经成功地将无人机应用于紧急救援物资的运送；在物流领域，无人机也开始承担起短途快递的任务。

此外，随着AAM和UAM技术的不断发展，美国还计划在未来几年内实现空中出租车等新型交通方式的商业化运营。

2. 欧洲

欧洲各国政府及欧盟层面通过制定一系列政策文件，如《欧洲航空战略》等，明确了低空经济的发展目标和方向，旨在促进低空经济的健康发展，提高航空运输的效率和可持续性。

欧洲在航空发动机、航电系统、飞行控制技术等低空经济关键技术方面拥有显著优势。

欧洲企业如Airbus、德国Volocopter和法国的Vahana等，在低空飞行器研发和生产方面取得了令人瞩目的成果。

欧洲在低空经济的应用场景方面也非常广泛，包括无人机物流、空中出租车、低空旅游、农业喷洒和环境监测等，应用场景的拓展为低空经济的发展提供了广阔的市场空间。

欧洲一些低空经济项目已经实现了商业化运营。比如空中出租车项目在德国和法国等城市进行了试点运营，无人机物流也在医疗物资配送、快递和灾害救援等领域得到了广泛应用。

3. 日韩

日韩的低空经济也在积极进行中。

日本经济产业省和新能源产业技术综合开发机构(NEDO)提出了在5年内扩大无人机应用，并力争在2025年大阪世博会上实现飞行汽车商业化的目标。

还制定了先进空中交通(AAM)的发展路线图，明确了2025年和2030年的发展目标，包括启动先进空中交通服务和实现eVTOL空中出租车及重型货运无人机业务的全面商业化。

SkyDrive、本田、丰田等都是实力强大的eVTOL企业，积极参与空中交通领域；日本宇宙航空研究开发机构(JAXA)也在联合企业共同推进eVTOL的研发，显示出日本在技术研发方面的积极态度和实力。

韩国于20世纪90年代初启动了太空发展计划，并成立了韩国航空航天研究所，专门从事航空航天领域的研发，提出力争在2045年成为全球太空经济强国的战略目标，其中包括完善空间运输等五大支柱。

4. 中东国家

中东地区对于安全、高效、便捷、环保的先进空中交通有较大的市场需求和产业渴望，海湾国家如沙特阿拉伯、阿联酋和卡塔尔等，纷纷提出了国家发展战略。

作为阿联酋的重要城市，迪拜于2022年启动了“迪拜地平线”计划，旨在规划低空航线和无人机着陆点，并在2023年完成了第一阶段的工作。

该项目计划于2026年推出空中出租车服务，乘客可以像线上打车一样预约飞行服务，乘坐电动垂直起降飞行器（eVTOL）在500米至1000米的高度飞行，高效抵达目的地。

在2024成都·迪拜投资合作推介会上，沃飞长空等中国企业与迪拜本地企业M6公司签订了合作协议，共同推进低空经济领域的合作。

04.国内低空经济发展进度

虽然我国低空经济起步相对较晚，但我国低空经济企业增长快，通用航空市场持续扩大，无人机产业具有领先优势，警用航空发展加速。

1. 发展进度

1）无人机产业全球领先

因为美国通用航空发展的领先奠定了其低空经济的先发优势，我国仅在无人机领域拥有与美国一较上下、比拼手腕的可能性。

我国民用无人机产业规模目前居全球前列，2022年全国民用无人机注册数量达95.8万架，同比增长15.14%，累计飞行时间为2067万小时。

民用无人机逐渐步入持证上岗时代，根据中国民用航空局公布的数据，2022年，全行业民用无人机有效驾驶员执照15.28万本，同比增长26.49%。

2）飞行汽车即将起飞

正如前文所述，国产低空经济的代表企业发展进度已经相当迅速。多家企业如亿航智能、小鹏汇天、峰飞航空、沃飞长空等已经推出了各自的飞行汽车产品，并进行了多次试飞和测试。这些企业在电池技术、电机技术、自动驾驶技术等关键领域取得了重要突破，为飞行汽车的商业化落地提供了有力支持。

亿航智能作为全球领先的城市空中交通科技企业，自主研发的EH216-S成功获得中国民航局颁发的全球首张无人驾驶载人eVTOL航空器的型号合格证和标准适航证，成为全球首个获得适航证的无人驾驶载人电动垂直起降(eVTOL)航空器；

小鹏汇天的创新产品——分体式飞行汽车“陆地航母”计划在2024年第四季度启动预订流程，并计划在2025年第四季度正式开始量产与交付工作；

峰飞航空自主研制的5座eVTOL航空器盛世龙已成功完成跨海跨城航线首次演示飞行，未来将在粤港澳大湾区开设数百条eVTOL航线和上千个起降点；

作为吉利控股集团旗下品牌，沃飞长空致力于全球低空智慧交通飞行器研发与商业化运营，其旗下AE200是具有代表性的电动垂直起降载人飞行器。

根据《2024-2029年中国汽车行业市场供需及重点企业投资评估研究分析报告》数据，2023年中国飞行汽车市场规模约为220亿美元，同比增长29.4%，预计2030年将增长至690亿美元。同时，咨询公司罗兰贝格预计，到2030年全球投入商业运营的eVTOL数量将达5000架，2050年将达16万架。摩根士丹利预测，到2050年，城市客运可触达的全球市场规模将达9万亿美元，中国潜在市场规模将达到2.1万亿美元。

2. 低空经济发展遇到的挑战

尽管如此，我国的低空经济发展仍然面临着空域管理、飞行安全、技术瓶颈等挑战。

在顶层设计上：

低空经济作为新兴业态，其法律法规尚未健全，部分规章标准的内容未适应当前形势；通用航空机场建设、管理长期沿用航空运输机场标准，审批层次过高，周期过长；低空经济统计标准体系缺失，缺乏对低空经济主要指标的统计。

在技术端：

主控芯片、精密元器件等相关核心零部件国产化能力仍需提升；无人机安全、续航、载重、避障、降噪等短板仍然存在；飞行控制、智能避障、故障诊断等关键核心技术需要突破；低空网络服务仍需优化，现有的大量无人机仍依赖于与地面站的单点通信方式，限制了无人机空中作业的灵活性和自主性。

在应用端：

大多通航运营企业缺少成熟的商业模式和稳定的盈利模式，市场需求开发不足；低空经济已进入领域的相关生产服务活动层次较浅，产业链条较短；许多领域尚处于空白状态。

在空域管理方面：

完善的低空空域飞行安全、效率与经济性、公平性的全面评估机制尚需建立；缺乏精细化的空域管理技术和手段；部分飞行服务站由于得不到军民航充分支持而未能有效开展服务。

3. 国家出台的相关政策

虽然低空经济的发展仍然有许多问题，但从低空经济的发展路径来看，国家和地方政府逐步出台相关政策，为低空经济的发展保驾护航，逐步解决发展过程中的问题。

2000年起，国家空管委办公室在军航空管系统组织了小规模试点。

2010年8月，国务院中央军委下发《关于深化我国低空空域管理改革的意见》，正式开启我国低空空域管理改革。

截至目前，国家空管委办公室已相继在全国组织了3轮较大规模的低空空域管理改革试点，目前发展低空经济由国家机构统一规划、制订政策，具体管理和实施层面的事权下放到地方政府。

2023年5月，国务院、中央军委颁布《无人驾驶航空器飞行管理暂行条例》，并将于2024年1月1日起正式实施，标志着我国无人机产业将进入“有法可依”的规范化发展新阶段。

四川、海南、湖南、江西、安徽作为全国首批低空空域管理改革试点省份，已经建设了相关的产业园，如湖南省建立了岳阳北斗导航应用产业园、株洲北斗产业园等。

北京、新疆、青海、宁夏、陕西、重庆、贵州、云南、广西、黑龙江、吉林、辽宁、山东、江苏、河南等地也都出台了低空经济相关政策。

05.低空经济产业链和代表企业

低空经济产业链，简单来说就是包含飞行器的研发、生产、销售，以及进行低空飞行活动所需的基础设施建设、飞行保障等一系列衍生经济形态。

具体而言，低空经济产业链分为上中下游，上游为原材料与核心零部件领域，研发包括各种工业软件，原材料包括钢材、铝合金、高分子材料等，零部件包括芯片、电池、电机等；

产业链中游包含无人机、航空器、高端装备、配套产品、低空保障与综合服务；

衔接下游需要有飞行审批、空域备案等，通过后的下游应用是低空经济与各种产业的融合。

除了亿航智能、小鹏汇天、峰飞航空和沃飞长空等“整机厂”外，低空经济产业链上的企业还有超过8000家。

其中有30家以上企业进入eVTOL整机研发领域，现有15家载人eVTOL整机研发企业完成数千万元以上融资；有15家完成1:1样机下线并投入测试。

中国的eVTOL整机企业大部分为科技型初创公司，有5家成立不满3年进入了1:1原型机测试阶段。

相比欧美头部企业，中国eVTOL整机企业规模普遍偏小、历史更短、融资规模也更小。

我国eVTOL整机企业类型

整机之外，低空经济的产业链上还有钢材、铝合金、高分子材料、芯片、电池、电机、无人机、航空器、高端装备、配套产品、低空保障与综合服务、飞行审批、空域备案等成员，代表企业如下表：

2020-2022年，我国低空经济的投融资事件也逐年增长，2022年投融资事件为33起，融资轮次主要分布于A轮与战略投资轮次。

投融资代表性事件

尽管低空经济发展仍然面临着很多挑战，但随着政策的不断完善和技术的进步，我国的低空经济发展前景仍然十分广阔，相信借着新质生产力的东风，飞行汽车必将成为中国未来经济增长的新引擎。

参考文献：

1. 前瞻产业研究院：《2024年中国低空经济报告——蓄势待飞，展翅万亿新赛道》；

2. 中国无人机产业创新联盟、腾讯智慧交通、腾讯研究院联合发布的《2024中国eVTOL产业发展报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