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字解读:屠刀落下之前,TikTok在美可否逆风翻盘?
TikTok在美国的命运可谓一波三折,面对即将被封禁的命运,TikTok尝试了各种自救。这篇文章,我们一起来看看作者的梳理,事情确定之前,还有翻盘的可能吗?
2024年12月6日,美国联邦上诉法院驳回TikTok在2024年5月8日提交的“推翻”拜登法案的请求。
2024年12月13日,美国联邦上诉法院再次驳回TikTok于2024年12月9日提交的“暂缓”拜登法案的请求。
至此,TikTok首先从美国应用市场被下架,已成定局。似乎,TikTok退出美国市场,已成定局。
这不是TikTok在全球头一次被禁。全球人口最多的国家印度,早在2020年6月就对TikTok在印度实施了永久的封禁,为什么大多数人毫不在意?
这也不是TikTok在美国市场第一次被禁。早在2020年8月特朗普时代,就遭受过同样的“非卖即禁”待遇,为什么这次却受到全球如此的关注?
TikTok也不是离开美国就活不了了。截止20204年Q3,TikTok在东南亚的GMV超过150亿美元,而2024年在美国全年顶天也就50亿美元,为何非要“赖在”美国?
最近一阵子,各种跨境电商群里炸锅了。后来接二连三的有朋友问我,怎么看?
还能怎么看,我就仔细看了看。但看完之后,觉得一两句话还真说不清楚,于是就决定好好梳理一下,就有了这篇文章——将从整个事件的来龙去脉、前因后果,TikTok在美翻盘的可能性,以及对中国跨境电商玩家如何应对等多个层面,进行深入分析和详细解读。
文章有点长,15000字,可能需要花上一点时间,一点耐心。
一、TikTok在美国被封禁的事件脉络
自特朗普执政时期起,TikTok 就被卷入美国政治的漩涡。自2020 年,特朗普签署行政命令,宣称 TikTok 对美国国家安全构成威胁,要求字节跳动出售其美国业务,否则将面临封禁。从此,TikTok在美国市场就再也没消停过。我们按时间线梳理了出重要的三次封禁危机:
1、2020 的特朗普禁令危机
事件背景:
2020年8月,以 “国家安全” 为由,特朗普签署行政命令,禁止美国公司与字节跳动及其子公司进行任何 “交易”,包括禁止 TikTok 在美国运营。
随后又发布第二道行政命令要求字节跳动在 90 天内剥离 TikTok 的美国业务,并出售给美国公司,否则从2020年9月27日起禁止TikTok在美国的应用商店上架。
TikTok的应对措施:
2020年8月24日,TikTok先是于向美国哥伦比亚特区地方法院提起诉讼,指控特朗普政府行政令违反了美国宪法,并请求初步禁令以阻止该禁令的实施。
同时,TikTok也开如着手与微软、甲骨文等美国科技巨头进行谈判,为最坏的结果做打算,真要卖身也得找一个能HOLD住自己的新东家。
最后结果:
由于TikTok 的控制权在今日头条,且出售涉及算法的出口,国家商务部及时出手要求进行审查,算法属于核心科技,禁止出口销售给美国。因此,出售给美国公司的这条路被堵死。
此后,TikTok与甲骨文、沃尔玛达成初步协议,拟成立新的实体TikTok Global。其中,甲骨文和沃尔玛将共同持有 20% 的股份,字节跳动最初持有 80%,并计划将美国用户数据存储在甲骨文的服务器上。以此来解决美国政府对于数据安全的担忧。这在一定程度上缓解了TikTok 被立即封禁的危机,也为TikTok争取了时间。
由于特朗普处于执政后期,陷于与民主党的内斗,没有时间和精力处理 TikTok 问题,所以这次出售被搁置。
2020年9月27日,法官卡尔・J・尼科尔斯发布了初步禁令,部分批准并部分驳回了TikTok 的请求,裁定暂停特朗普行政令的实施,使得 TikTok 能够继续在美国运营。
2020 年12月7日,尼科尔斯法官完全阻止了特朗普在美国封禁TikTok 的请求,特朗普禁令危机解除。
TikTok开始了在美国市场的一路狂奔。同时,也变得风声鹤唳。接下来针对中国跨境卖家的一次次封店潮,就是TikTok如履薄冰的证明。
2、2023年州长禁令危机
事件背景:
2023年5月17 日,蒙大拿州州长签署 SB419 法案,以 “保护蒙大拿州居民的个人和隐私信息不被窃取” 为由,推动对 TikTok 的封禁。
规定从 2024 年 1 月 1 日起,在该州境内禁止下载和使用 TikTok,禁止谷歌和苹果应用商店在该州提供 TikTok,否则将面临罚款。并授权该州司法部长对违反法律的个人或企业进行调查和处罚 。
TikTok的应对措施:
2023年5月17日,首先是居住在蒙大拿州的5名TikTok 创作者在便发起诉讼,认为这项禁令侵犯了美国宪法第一修正案赋予他们的权利。TikTok与创作者们共同抵制该禁令,增强了反对声音的影响力。
2023年5月22日,TikTok对该州提起联邦诉讼,指控该州州长签署的禁止在该州下载 TikTok 软件的法令违法,并要求法院推翻该禁令。
最后结果:
2023年11月,蒙大拿联邦法院要求暂停实施禁令。
有人可能认为这只是美国的一个州,不算个什么事。但这个禁令处理起来,并不轻松,因为这是全美首个针对TikTok量身定制的州禁令,而且是针对TikTok个人用户和企业的,一旦被执行,将卡住了TikTok的命门,且接下所会有大量的州跟进——自2020年8月开始,佛罗里达州、内布拉斯加州等开始禁止在州政府设备上使用TikTok,截至 2023 年 6 月已有至少 27 个州禁止在政府设备上使用,也禁止政府官员个人使用。
因此,TikTok聘请了美国本土知名的几个律所来处理相关法律事务。
在松了一口气之后,2023年11-12月的美国大促,TikTok迎来了电商GMV的一波高潮。并且基于此业绩,为2024年制定了一个极其狂妄的目标——在美国市场做到175亿美元GMV,对比2023年,10倍增长!
然而,就在寒冬已去,春暖花开的季节,TikTok却迎来了生存史上最大的挑战!
3、2024 年拜登禁令危机
事件背景:
2024年3月13日,美国众议院以352:65票的结果通过法案,要求字节跳动在法案提出后的 165 天内未完成与 TikTok 的剥离,否则TikTok 将在美国被封禁。
2024年4月23日,美国参议院以79:18票批准参议院的法案。
2024 年4月24日,国会通过禁令,如果TikTok在270天内没有从母公司字节跳动剥离,它将从应用商店下架。
2024年4月24日,拜登正式签署法案,规定字节跳动需在2025年1月19日前出售TikTok 的美国业务,且持股比例不得超过20%,否则将禁止其在美国运营。
TikTok的应对措施:
2023年3月23日,周受资出席美国众议院能源和商务委员会的听证会,接受了长达约 5 个小时的质询。强调 TikTok 不受任何政府的操纵。并随后继续采取措施加强数据安全等方面的保障,以应对美国政府的监管压力。
2024年5月8日,TikTok向美国联邦上诉法院提起诉讼,指控该法案违反美国宪法第一修正案,认为强制剥离或封禁平台将侵犯公司及其用户的言论自由权利,并提交了一份79页的提案,阐述TikTok 为解决美国国家安全担忧所制定的计划。
2024年6月,TikTok积极开展持续的公关活动,雇佣游说团队与美国政府和议员进行沟通交流,努力向他们解释 TikTok 的运营模式以及对美国社会和经济的积极贡献。并成功促使特朗普入驻TikTok。特朗普入驻后在其最初发布的首批视频中表示,他将 “拯救 TikTok”。
2024年8月,TikTok推出了其有史以业最大的广告活动,以吸引更多美国用户,提升自身影响力和好感度。TikTok在社交媒体、数字媒体、广播、有线电视和户外电视等多种渠道,包括Twitter、Instagram、YouTube等竞争对手的平台,以 “始于TikTok”(It Starts on TikTok)为标语,从美国进行投放,并于9月扩展到包括英国、欧洲、拉丁美洲和东南亚等 TikTok 运营的全球市场。
当前结果:
2024年9月,美国联邦上诉法院于受理了案件。
2024年12月6日,美国联邦上诉法院三位法官组成的小组以 3:0 一致裁决,维持了美国现任总统拜登4月签署的法案。这意味着,如果没有在2025年1月19日前出售TikTok,将被在美国下架——就是没下载的想下载也下不了了,已安装的想用也用不了了。
这是一个被精心谋划的时间点——新总统上任(2025年1月20日)的前一天,显然是想在特朗普连喊出“刀下留人”之前,结束这一切。
而彼时距离中国的春节,也只有不到10天的时间,字节和TikTok,大概也没心思过好这个年。
2024年12月9日,TikTok再次向美国联邦上诉法院提交请求,希望能“缓期执行”。
2024年12月13日,美国联邦上诉法院再次驳回TikTok的请求,“缓期执行”策略泡汤。
二、为什么美国只针对TikTok?
在汇总了各种途径的消息,以及TikTok在美国市场的发展历程,可以归结为以下四个主要原因:
1、市场竞争因素
可以简单理解为,TikTok在登陆美国市场后,就开始从美国本土社交大佬的碗里抢饭吃。
Vine 作为短视频的鼻祖,曾在2013年1月上线拍摄6秒短视频服务后,一夜爆红,一天内冲上了App Store社交类第一位。当然,Vine 最终并没有走向成功,因为它的这个模式被Facebook迅速复制,并在往后不长的时间内,在全球范围内造就了两个重量级的短视频应用:Instagram和抖音。
- 2013 年6月 ,Facebook在改进了Vine的业务模式后,上线了Instagram。
- 2014 年7月,TikTok的前身Musical.ly发布上线,发布第一周日均500下载量,且用户留存率很高。
- 2015 年7月,它登顶iTunes应用商店应用程序Top1,此后就再也没有跌出过前40名。
- 2016年12月,Musical.ly的用户数量达到1.3亿,月活用户4000 万。
- 2016年9月20日,在Vine彻底衰落后,字节跳动在中国上线了抖音(douyin)。
- 2017年11月10日,字节跳动以10亿美元收购了Musical.ly,并改名为TikTok,搭进军海外市场。
此后,字节跳动用TikTok在全球拓展市场,用抖音专注于国内市场,并将在抖音上验证过的运营模式,一点点复制到TikTok上,从娱乐到电商,从东南亚到欧美。虽然在TikTok全球化的过程中,也面临着多国监管和打压,但并不能阻碍其在全球市场的野蛮生长,并在2020年新冠疫情席卷全球之后,迎来爆发。
- 2020 年:全球月活跃用户数 4.657 亿
- 2021 年:全球用户数达到 6.559 亿,相比 2019 年用户基数翻倍,2019-2021 年期间用户增长迅速。
- 2023 年:全球月活用户数达到 8.343 亿 ,成为全球用户规模前五的社交应用之一。
- 2024 年:8 月数据显示,全球月活跃用户数已超过 15 亿,注册用户突破 20 亿,下载量突破 40 亿次。
- 2025 年:据预测,全球月活用户数将接近 10 亿。
而在美国市场,用户的增长率及数量为:
- 2019年增长89.1%,2020年增长87.6%,并在2021年达到百万级,2023年突破1亿级。
- 截至2024年4月,美国约有1.215 亿 TikTok注册用户(据 Statista统计)。
- 而另有报道称2024年度,TikTok美国月活跃用户超过1.7亿人次,占比超过美国人口的50%。
- 2024年5月,TikTok在向美国法院提交的上诉材料中称,有1.7亿美国注册用户。
这种现像级的穿透力,在全球市场引人瞩目。这也会引起竞争对手的嫉妒与恐慌,特别是在竞争对手的大本营。
虽然,Facebook早在2013年就推出了Instagram,但直到2020年,才上线Instagram Reels这个与TikTok模式类似的应用来与TikTok硬刚。
即便2022-2023年期间,Reels其在Facebook和Instagram产品内的渗透率稳定增长,但与TikTok 相比,其在全球范围内的用户增长规模和速度仍有差距。更重要的是,坐拥全球社交基本最大的用户群体,Instagram Reels的月活用户对比TikTok还稍逊一筹。
作为全球社交平台的老大,除了推出战略级产品阻击TikTok之外,在2019年度TikTok亮眼的数据面前,不可能没有正当竞争之外的动作。
2019年10月,Facebook 创始人扎克伯格在华盛顿乔治敦大学发表演讲时,提出TikTok威胁论,称其在内容审查机制上不符合 “开放的互联网精神”;2020年7月底,在美国国会反垄断调查听证会上,扎克伯格再次暗示TikTok对美国国家安全产生了威胁。由此,将TikTok 卷入政治旋涡。
有人推测,美国国会提出的多项针对TikTok 的立法提案,如2024年3月5日美国国会众议院 “美中战略竞争特别委员会” 公布的要求字节跳动在165天之内剥离旗下TikTok的立法提案,以及4月拜登签署的相关法案等,消除Facebook 等美国科技巨头的竞争对手,都是其背后的利益考量。
2、商业价值因素
用户即市场,活跃度即流量,TikTok迅速抢到了手。流量如何商业化,字节在抖音的运营上,已轻车熟路。
- 2023年9月,TikTok在美区的小店业务正式上线,开始全闭环电商业务运营。
- 2023年11月-12月,由于美国黑五、网一和圣诞节的节日大促拉动,月度GMV一举突破3.5亿美金。
- 2024年Q3季度:电商用户增长率为3.2%,内容场 GMV 环比增长37%、美区短视频动销商品数增加环比增长47%,还孵化了3个百万美金直播间、37个十万美金直播间。
- 2024年11月,即使面临被封禁的压力,TikTok的电商业务仍呈现亮眼数据。在上诉失败的前两天,TikTok商店公布了其美区“黑色星期五”数据。“黑色星期五”当天,TikTok商店的单日销售额突破1亿美元,是去年同期的3倍。
另一项数据是是:2023 年 Meta 披露 Instagram Reels 年化广告收入超过 100 亿美金,基本实现盈亏平衡,这一成绩与 TikTok 2022 年调整后的 100 亿美金广告收入目标相当,从营收数据来看,Reels 在广告业务上取得了重大突破,实现了追赶 TikTok 的阶段性目标。
你没看错,是Instagram用2023年的数据,追赶上了TikTok 2022的数据!
其实早在2024年年初,TikTok的市场估值已经超过1000亿美元。并且有传闻在拜登政府制定“非卖即禁”的时候,也有着为美国财团收购TikTok打压价格的考量。
就在美国针对TikTok 的立法提案还没有正式出炉之前,斯蒂文・姆努钦,前特朗普时期的美国财政部长,现为一家私募股权公司的负责人,其在2024年3月就表示要组建一个投资集团来收购TikTok, 他认为TikTok 是一项很棒的业务,应该由美国企业拥有。
但再好的业务,拿出1000亿美元出购,也不是个小数目。
洛杉矶道奇队(Los Angeles Dodgers)前老板、亿万富翁弗兰克·麦考特最近表示,为收购筹集的承诺资金已超过200亿美元。此外,还有美国短视频平台Rumble等,都有意收购TikTok。
这些的预期收购价格为200亿-300亿美元,比TikTok上一轮融资估值打了“骨折”的平方,“捡漏”意图昭然若揭,美国政客与美国企业之间,在这场精心的谋划中,配合的天衣无缝。
3、技术价值因素
如果只是估值1000亿美元,就需要通过立法来强逼出售其业务,那么怎么样也还轮不到TikTok。
如果只是针对中国企业,那么另一家中国跨境电商企业Shein,其在2022年的估值,就超过了1000亿美元。彼时,TikTok刚开始的欧美市场进行第一轮并不成功的电商试水。
而中国的另一家跨境电商平台Temu(拼多多海外版),其示长势头比起TikTok当年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所到之外,更是长期霸榜各国应用市场。有机构已经给其估值到了700亿美元。它只用了两年时间。
面对中国电商平台在全球的冲击,连Amazon都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这个巨头在全球电商市场,与Facebook在全球社交市场的地位相当。如果因为商业地位受到挑战,或者是看重某些现像级的商业价值,那么,Shein、Temu都应该被一起针对。但现实情况是,虽然这两家有时也心惊胆战,但像Temu这种靠低价抢市场、压价榨卖家的原始电商平台,美国人好像没那么在意,也没那么介意,貌似还很乐意。
在对市场的穿透上,有两种打法:一种是靠最原始的打法即低价来击穿人们对价格的预期,从而获得下沉市场;一种是靠技术创新即来颠覆现有规则,从而创造新模式、新机会和新市场。显然,Temu是前一种,TikTok属于后一种。
事实证明,低价带来的后果,是卷得寸草不生,生活质量集体向下。而技术带来的改变,人类的整体生活水平,天天向上。
商业价值虽然充满了吸引力,但技术价值则让人疯狂、垂涎、嫉妒、恐慌。
号称世界头号科技强国的米国,显然不差一个电商平台,甚至他们仿佛还刻意压制着电商的规模与节奏。他们在诸多科技包括人工智能领域冠绝全球,但能用一个APP,通过构建人与人的关系网络,然后将其贯穿于生活的各个环节、各种场景,影响人的视听、改变人的习惯各个层面来看,TikTok领先全球。
而这种领先的背后,是靠字节宠大的数据喂养出来的强大算法。这才是美国人最想要的东西!
斯蒂文・姆努钦认为 TikTok 是一项很棒的业务,应该由美国企业拥有的,也是这个。
前谷歌 CEO 施密特爆料称,美国想禁掉 TikTok 是为了让美国科技公司搞抄袭。在施密特看来,禁掉 TikTok 后,谷歌等公司能迅速复制一个 “TikTok 副本”。通过人工智能,不仅能扒走TikTok 的用户库,还能利用 AI 大模型避免侵权问题。即使被TikTok告侵权,也可找顶级律师打官司,胜算很大。
美国人不是做不出来TikTok这要的应用和商业模式,只是要花费很多时间、精力和巨额的研发成本,当然是明里收购暗里抢,来得最快,也最划算。
4、敏感政治因素
关于政治因素,过于宏大,不想过深地讨论。但这并不妨碍我们从另外一个视角看——美国两党的两位总统觉得被 TikTok“得罪了”。而“得罪”的原因也不很特别:
早在2020年美国总统竞选期间,在俄克拉荷马州塔尔萨举行的竞选集会前,特朗普的竞选团队称有100万人预定了集会门票,然而实际入场仅有约6200人,多家美国媒体爆料 “放特朗普鸽子” 的活动大多是从TikTok上发起的,TikTok上一些网红通过对特朗普的嘲弄而成名,这使得特朗普与TikTok 结下了梁子。这让特朗普非常生气,从而签署行政命令要求字节跳动卖掉TikTok。
而在2023年,俄亥俄州火车脱轨事件中,TikTok上的网民发布了相关视频和评论,让美国人民愤怒声讨拜登政府,再加上后来一些涉及战争类事件言论的视频传播,使得民主党也对TikTok产生了不满。
不管何种目的何种因素,当所有的市场手段、商业手段都达不到预期时,只能动用政治手段了。对于美国政客来说,一切想要的,只要装到“国家安全”这个壳子里,即合法,又遮羞。明抢不合法?那就让它合法!反正抢到手,市场、商业、技术、安全等等,都有了。
中国人想着“遥遥领先”,美国人想的是“美国优先”。中国人要脸,美国人即想要脸,还想要命!
三、TikTok是否还有翻盘的可能性?
2024年4月,当拜登政府的禁令刚出来时,大家是有那么一阵子担心,在TikTok上的跨境电商业务还能不能做的下去?不过,差不多一周以后,就都不怎么担心了。因为,一周时间里各种自媒体的洗脑,给大小卖家们这样一种的认知:
“之前特朗普也禁过TikTok啊,也没能把TikTok禁掉,这拜登还不如特朗普,他玩的还是特朗普那一套,又能把TikTok怎么样?美国11月大选之后估计他都下台了,估计最后也就不了了之了。”
在一些中国卖家的眼里,TikTok能一次又一次“解套”,证明TikTok在美国的能量很强大,这点事,在美国找找关系,很快就能摆平了,何况,还有9个月的时候呢。
悬在TikTok头顶上的“利剑”一直都在,但中国TikTok卖家心中的那只“靴子”已经落地了。该干嘛干嘛!
1、这一次,美国做了死局
我们对于美国国家的法律法规体系,以及国家运作体系,知之甚少。笔者也只是因为也做美国市场的跨境电商,所以可能比大多数吃瓜观众多了解那么一丢丢。
特朗普在2020年签署的禁令,是一种行政命令,可以理解为一种行政处罚措施,一种临时性的措施,并没有明确的法律依据,通过法庭诉讼被暂停执行的,或是他自己,或新总统上任,都是可以被撤销的。所以拜登成为总统后,有权撤除特朗普曾下达的总统行政令。
但拜登总统签字生效的禁令,不再是行政命令,而是法案——走了美国国家完整正规的立法程序,为TikTok量身定制的一部法律。就是说,它的效力,跟拜登在不在位无关,特朗普也无法下令变更内容,或让其失效。
TikTok在其提交的长达67页的诉状中称,“美国国会有史以来第一次颁布了一部法律,针对单独一家特定的言论平台实施永久性的全国禁令,并禁止每个美国人参与一个在全球拥有超过10亿用户的独特在线社群”。
这其实可以理解为:只要TikTok在美国一天,它就一直有效。只要TikTok想进美国市场,它就一直有效。
在美国现行的框架体系之下,它想给TikTok来个釜底抽薪、斩草除根式的打击。美国人的阴谋+阳谋,有时候也玩得风生水起。
在TikTok明确表示不可能出售,在即将到来的美国市场大限之前,它还能奋力反击吗?还能再创造奇迹吗?
2、一切已成定局?不一定
其实这个时间节点上,只剩下一条路可走:拖延。
本来,如果向联邦上诉法院申请的暂缓生效的请求获得批准,那么TikTok还可以利用这段时间,一边继续运营,一边向美国联邦最高法院和特朗普政府求救。
这里需要说明的是,TikTok需要在拜登法案生效之前,也就不到40天的时间里,只有先拿到暂缓拜登法案执行的延缓禁令,然后是最高法院受理了案件,它基本上就活过来了。如果没有拿到,即便联邦最高法院受理了此案件,1月19日TikTok该被封禁还是要封禁,这边该审查也审查,互不耽误,互不冲突。但可能的情况是,等审查完了觉得法案TikTok是无辜的,都两年以后的事了。美国市场早已忘记了那个曾经火爆一时的应用叫TikTok。
现在的情况是,拜登法案暂缓生效是不可能的了。
随后,Apple首席执行官蒂姆·库克和Google首席执行官桑达尔·皮查伊,都收到了美国众议院委员会成员2025年1月19日从应用商店下架TikTok的敦促。
这意味着,从2025年1月19日起,可能不止是美国用户,而是所用依赖于App Store和Google Play下载应用程序的用户,无法再下载和安装TikTok了。
一切已成定局?TikTok没有任何翻盘的希望了吗?也没有任何应对方案了吗?不见得!
在美国封禁TikTok的影响,大概分为两部分:
一部分是针对TikTok下载的,前文已经说过,主要是Apple和Google两大应用市场;
另一部分,是针对TikTok使用的,就是在1月19日之前已安装的用户,是否还能继续使用TikTok,目前还是个未知数。这部分善后工作复杂且庞杂,怎么也得进入特朗普时期了。
而这,恰恰就是最大的变数!
暂时不能下载安装,并不致命。在国内运营的滴滴打车APP,此前在国内被各大应用市场下架过。已安装的用户能否继续使用,才是命门所在。
此时,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那个被誉为“受上帝眷顾”的美国新一届总统。
3、特朗普是否会拯救TikTok?
本届的特朗普,在国会、参议院、众议院里的都是自己人。简单理解为:行政权、立法权,都归他管。而目前最高法院的大法官中有三位也是他当年任命的。
可以说,目前能改变局面的人,能影响TikTok在美国市场命运的人,只有特朗普。
特朗普政府对TikTok态度的前后转变,似乎让我们这些局外人看到了希望。
(1) 特朗普为何表示不封杀TikTok?
2020年之所以要封杀TikTok,是因为TikTok竞争对手的游说,以及TikTok真让特朗普丢脸了。
2024年特朗普的态度来了180度大转弯。他曾多次公开表示,如果当选总统,将不会封禁 TikTok。
在接受美国媒体采访时,特朗普给出的不支持封禁的理由是:不想让TikTok的竞争对手Meta公司(原名 facebook)从中获益。因为Meta在2021年震惊世界的“国会山骚乱”后,对特朗普实施了禁言处理,禁止使用“照片墙”Instagram以及“脸书”Facebook长达2年时间。所以特朗普称facebook是 “美国人民的敌人”。
还一种说法是,在拜登政府支持封禁TikTok后,特朗普转而反对这一举动,是为了凸显他与拜登在这一问题上的差别,有利于他争取那些喜欢使用TikTok的美国选民。
事实上,拜登法案出台后,TikTok很快就找到了特朗普团队。
2024年6月,特朗普入驻TikTok,在总统选举期间,他因在TikTok上发布竞选视频吸引年轻选民,获得了不少支持。目前,特朗普在TikTok上拥有超1400万粉丝,是TikTok上的顶级大网红。
很多人看到这些消息,就觉得特朗普会救TikTok。但我们看到的是特朗普说不打你,只是因为曾经打过你,后面不打你了。这就像一个壮汉曾经欺负你,后来你给了他点好处,他表示以后不打你了。但是,他并未说在别人打你的时候,要出手求你啊。除非对他来说,有更大的利益。
我们假设TikTok说动了特朗普出手救他,那么该如何救呢?我们这里只是脑洞一下这种可能性,以及可能的方案。
(2) 特朗普能否拖延 TikTok 禁令?
前面说过,2024年针对TikTok的拜登法案的生效时间,是在特朗普上任前一天。
但禁令生效,与禁令如何被执行,从来都不是一回事。执行的部门、执行的顺序、执行的节奏、执行的程度等,都将进入特朗普时期。
1月19日生效当天,不可能一下子完成应用商店下架、断用户的网络访问等等全部动作。执行总有个过程。何况封禁TikTok的问题,真的不是下架那么简单。
TikTok上,不只是娱乐,还有电商,这会涉及到各种货款、订单、物流、店铺资金、税费、佣金等等,用户的货物在途,卖家的资金待结算,达人的内容待转移,等等。业务还没完结,信息、数据、资金流都还在流转,平台就不能被关停。TikTok美国市场的用户,80%都是美国人。
美国一名资深律师称:” 特朗普还有一个解决方案是指派司法部长事实上暂缓执行该法案。”在美国,法案被国会通过后,具体实施由美国司法部负责,这种情况下,司法部长在如何执行法律上,具有一定的自由裁量权。
(3) 特朗普能否解除 TikTok 禁令?
再次强调一下,拜登法案是一项法律,想要废除、修改或立新法,差不多需要重新走一遍美国的立法程序。
总统当然有权去做这件事。但是,有权去做,能不能做到,以及愿不愿意,都不是一回事。
首先,拜登法案获得了两党压倒性支持,特朗普会不会与国会两院绝大多数投赞成票的议员,包括他的铁杆支持者们对着干,仍然存疑。这不是一个能力问题,而是一个利弊问题。
其次,想要推翻这一法律,会在政治、司法等多方面有着不小的阻力,也会动用很多政治资源与政治成本。相比于“让美国再次伟大”宏伟目标,拯救TikTok在不在特朗普的优先选项里,不得而知。
再次,即便他什么也不做,让拜登法案顺其自然的执行,或者明面上在做些努力,暗地里推动法案的执行,也不是也没有可能。毕竟,他第一任期内所发布针对TikTok的总统令,也是要让TikTok出售给美国公司,要不然就滚出美国。即然拜登法案的目的是一样的,且做的更彻底,他为什么要阻拦呢?
美国会众议院中国问题特别委员会主席、密歇根州共和党众议员约翰·莫伦纳尔(John Moolenaar)在12月6日发表的一份声明中称,他认为总统特朗普将推动美国公司收购TikTok,并允许它继续在美国使用。
这符合特朗普“美国优先”的战略。除非,拯救TikTok能成为特朗普更大的政治筹码。作为一个生意人出身的总统,投产比、性价比,可能是其考虑的首要因素。
要不然,特朗普为何要去做一件费时间、费精力、费资源还得罪人的事?因此,特朗普是否会救TikTok,可能比是否能救如何救,更难推测。
四、TikTok玩家们将何去何从?
可能大部分人对于TikTok的理解,就是海外版抖音。但如果你了解抖音你就会知道,基于TikTok生态圈变现的跨境业务,远不止跨境电商。它至少包含三大类主要群体:做跨境电商的、做娱乐公会的、做服务商的。我们统称为跨境玩家。当然,除了这些散户,还包括几个平台级玩家。
假如,TikTok真的被封禁,TikTok何去何从?TikTok的跨境玩家们又将何去何从?谁将受益最多?
这里可能需要一边科普,一边解读。毕竟,大部分吃瓜群众,对于TikTok,只听过没用过,对于跨境出海业务,也只听过没做过。甚至大部分人对抖音的理解,也就是短视频、直播、带货。
我们就从短视频和直播说起。
1、娱乐板块玩家:亚洲才是主阵地
TikTok面向的是除中国以外的全球各国——即海外市场。TikTok用了两个维度对海外市场进行划分,一个是语言区域,一个是行政区域。这种划分,对应着TikTok两条业务主线——娱乐与电商在海外如何落地。
类似抖音在中国的发展历程一样,TikTok在海外市场也是先从娱乐板块开始的,即我们熟悉的短视频+直播,用内容吸引用户,再用算法喂养用户,同时培育了大量的内容创作者,即我们所说的达人,再从中孵化出KOL和KOC。等这个生态基础有了,再给其它电商平台的链接导流量,先做半闭环电商,以测试市场和做政策探索,最后会将外链断掉,推自己的小店,做全闭环电商。
与在中国发展策略不同的是,TikTok的娱乐板块通常是好几个国家一起落地。这几个国家,说着同样的语言,地理位置上处于同一个区域,有着类似的文化和类似的生活方式。这样,几个面积不那么大、人口不那么多的几个国家串在一起,便形成了一个不小的区域市场。
所以,当你问一个搞娱乐板块的MCN在TikTok上做哪个国家时,他通常会告诉你,做的是阿拉伯语区、俄语区、德语区、西班牙语区等等。你发现,我没有写英语区,那是因为英语为母语的这几个国家。有点特殊。这点后面再说。
因此,对于美国封禁TikTok,这部分玩家感触不大。因为TikTok在美国被封禁,顶多只是美国不能做娱播而已,本来重点关注的区域也不在那里,只要不影响迪拜的土豪们打赏就行。
娱乐直播的土壤,终究还是那些人傻钱多、又闲得无聊的地区,毕竟这是一门针对“大哥”的生意。
2、跨境电商平台:得北美者得天下
2022年估值超过1000亿美金的Shein,2012年起步于美国。2022年拼多多海外版Temu的首发市场,选择了美国。2023年,TikTok再次开启美国市场电商TikTok shop业务。
为什么大家都首先并死磕美国市场?这是因为美国市场的巨大消费力,以及美国市场的巨大影响力。
根据公开可查数据,美国人口约3.45亿,排名世界第三,占全球人口总数的4.3%左右。对比中国14亿多的人口,连个零头都赶不上。但是,绝对人数从来就不是决定市场的第一大因素。印度目前的人口,比中国还多4000万。但当年TikTok在印度被封禁时,可连个热搜都没上过。
抖音在中国有10亿用户,而据TikTok官方称,他们在美国有1.7亿注册用户。
我们先假设,中美两国的人均月收入数字都是3000,一个人民币,一个美元。按2024平均汇率约为7.2计算,那么美国1.7亿用户在TikTok上的购买力,换算一下,相当于12亿抖音用户。再假设美国人的平均收入是中国人的1.5倍(这个不做考证,只是假设,你可以假设更多一些),TikTok美国站相当于18亿抖音用户购买力。
这无疑是全球最大的单一电商市场!所以,无论是平台,还是跨境电商玩家,北美站电商基本都会是首选项。
在一个国家开展电商业务,远比文娱业务复杂的多。因为电商有个实物的流转和交付。这就会涉及到进出口、仓储、物流配送,背后是一系列的合规性与财税政策,以及对实体业务的冲击与平衡问题。没有哪个国家会轻易让一家外国公司进来做电商业务。
这只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全球以英语为母语的几个国家:美国、英国、加拿大、奥大利亚、新西兰等。他们以共同的人种共同的语言,组成了所谓的“五眼联盟”。美国在其中在各个层面都有绝对的影响力,无论是消费习惯还是生活方式。他们都是发达国家,在各自的区域里,对周边国家有着各自的影响力。
而美国是欧美发达国家中,电商环境相对最宽松的。同一件商品,上架欧盟需要的认证,比美国要复杂的多。但如果在美国被验证没有什么风险,那么其它国家通常也不会过于为难。
因此,TikTok在美国混得风生水起,进入欧美其它国家会相对顺利。如果在美国被封禁,欧美其它国家大概率也会跟进。那么,TikTok将很有可能丢失整个欧美市场。这就是被美国封禁的严重后果,这就是TikTok为何要“赖在”美国不走的根本原因。
一旦它退出美国市场,那么它在欧美所的社交市场,会被facebook吞食;它在欧美的电商市场,将被Temu蚕食。
如果你能知道2024年Temu如何在美国市场崛起的,你就能知道我的看法是对的。因为作为最早期的TikTok美区电商卖家,我亲自见证并亲身经历了这一过程。
3、跨境电商玩家:狗日的TK,难言的TM
TikTok上做跨境电商的中小卖家,可以说是对TikTok是又爱又恨。与其说,大家关心TikTok在美国的命运,不如说,他们更关心的是自己的命运。
2023年年初,TikTok美区的小店业务(类似抖店)开始内测。不少新的跨境电商玩家,大概是从这个时候入局的。不过,此时开放的只是美国本土自营业务——即必须是执美国护照的人或美国人是大股东的美国企业,才能申请开店,且必须从美国本地仓库订单发货。
那个时候,如果你能有一家美国本土TikTok店铺,那么你可以把在中国以30人民币就能采购到的货,以60美刀并且再加10美刀快递费的价格,卖给美国人。然后,3-9月份,小店每个月的成交额保持50%的增长,易如反掌。这是大多数中小卖家怀念的一段黄金岁月。
2023年9月,TikTok Shop 业务在美国公开上线,内测结束。大批卖家听着前辈们前几个月的历史战绩,纷纷入局“抢钱”。而后,TikTok开始强化本土仓库发货的政策。一大批美国出单再国内发货(虚拟仓)的卖家,倒在了第一批封店大潮中。
紧接着,从2023年10月-2024年1月,TikTok开启了非常“美国”的模式——针对中国跨境卖家,以各种理由成批成批的封店。
有可能,你下了血本刚打了个爆款链接,发现店铺被封了,你给达人免费寄的几百个样品,全白瞎了。
有可能,你的1000单货在买家收到货之前店铺封了,订单货款被强制退还给买家,你的货也不知去向。
有可能,你刚把成批的货备到美国仓库,一觉醒来,几十个店全被封了,没地方上架销售,没地方讲理。
封店的同时,更要命的是冻结已成交该结算回款的资金。最初,TikTok在冻结店铺后30天给回款,然后变成了60天、90天、120天,再然后,就冻结提现权,直接不给了。我们这个体系里大概还有几十万美金在TikTok里一年多了,至今看不到任何回款的希望和手段,能看到的是,TikTok直接把你店铺里的一部分钱,莫名给划走了。
很多人那个时候才知道,美国的TikTok是一家美国公司,想上门讨个说法却连门都摸不到。
一大批中小卖家,有的团队崩盘,有的血本无归。凡是我知道做TikTok美区电商的,几乎都是全军覆没。而我们是那一批货在美国仓但没店铺的人,同样的人也不在少数,大家都焦头烂额。
这时候,Temu来了。
2024年3月,Temu开启了美区半托管业务,简称本对本业务。就是在Temu美区开店,上架产品,Temu负责销售,卖家只负责发货就行。平台不要保证金,不抽卖家佣金,也不用卖家付费投流。唯一的条件就是出单了,必须在美国本地仓库有现货,出单了要从美国仓库发货。
大批店铺被封的TikTok卖家,觉得这简直就是为他们量身定制的,仿佛看到了白衣骑士。岂不知,入局之后,才发现它不是在挥起拯救TikTok卖家的剑,而是收割TikTok卖家的一把大镰刀!
这里不是说Temu不能做,而是说,你不能用给TikTok选品备货的运营逻辑去做Temu,否则必亏无疑。那些一开始就没碰过TikTok的玩家,反而能做得更好。
上一波TikTok卖家的苦难,成了砸向Temu一波泼天富贵。2024年年中,Temu以半年度200亿美元GMV的“彪炳战绩”,刷屏跨境电商圈。而半年度的TikTok美区业绩,完成了不到2024年度目标175亿美金的十分之一,连它自己都没好意思公布。
而自美区成长起来的Shein,2024年6月之后才推出了与Temu模式一样的半托管。开发反应慢也就算了,它低到令人发指的运营效率——卖家头一次在Temu下店只要3小时,而在Shein则需要30天,让它错失了一次爆发良机。
而最先提出半托管概念的AliExpress(速卖通),貌似在这场“捡漏”中,没什么太大动作。至今一年了,很多人并不知道AliExpress还能在美国做半托管跨境电商。
如果这次TikTok被封禁,卖家们的血泪史,有可能再次上演。所以,如果要做跨境电商,不能倾其所有压宝任何一个单一平台。Temu也好,Shein也罢,没准哪天,也会迎来一纸禁令!
随着特朗普的上任,TikTok能不能解套还是个未知数,但往美国本土备货,大概率要被加征25%以上的关税。也许,跨境全托管模式,将会迎来新一轮的契机。
关于这部分,如果有兴趣,我再写一篇文章单独细说。
4、美区服务商:避免在尴尬中崩盘
关于TikTok的服务商,大概分为三类:
一类是TikTok生态上的服务商,主要服务于卖家、达人等,包括TSP、TAP、MCN、TCP,还有流量代理商,第三方应用开发者等。他们所有的业务,都是先要获得TikTok的认证授权,取得资格,然后也都基于TikTok的平台开展,所以团队、业务、经验等,都只适用于TikTok。原先重点针对美区的服务团队,有可能直接原地解散了。
另一类是给TiKTok提供支持的服务商,包括苹果和谷歌等为TikTok提供下载的应用商店,将面临尴尬的处罚:每有一名新下载TikTok的美国用户,应用商店会被罚款5000美元。
最后就是为TikTok提供网络和数据存储的互联网托管服务商,如亚马逊、甲骨文等。它们不仅失去了TikTok的服务费用,而且还面临着一个极其严重的后果:如果美国用户还能通过他们的服务继续访问TikTok,那么也按每名访问者5000美元罚款。若按美区1.7亿用户计算的话,这个数字将高达8500亿美元。
这特朗普和马斯克加一起,也抗不住啊!
五、没有TikTok,还会有LikLok
(字节不是毫无准备)
我们并不知道TikTok能否挺过这一关,但它会就此认命吗?它真的就毫无还手之力了吗?
张一鸣曾经说过:字节没有边界!
1、靴子落地,只是时间问题
但站在商业价值的视角看,并不希望TikTok在美国被下架,因为那将又会倒下一批本来不容易的跨境玩家,以及一批正在出海试错的源头厂家——测品、推品、打爆款,TikTok依然是效率最高、见效最快的媒介,没有之一。
站在跨境卖家的角度,我倒是希望TikTok被禁止。在美国运营TikTok的主体,其实是一家美国公司。用一帮美国人的思维美国人的政策,领导抖音原班出来的牛马去运营TikTok,这种碰撞与纠结,让它随时会抛出一些人格分裂的运营规则,给人感觉就是要造一个Amazon+抖音的怪胎——蛮不讲理、杀伐果断;封店政策更是宁可错杀一千,也不放过一个;怀疑你有问题,你必须自证清白,等等。
这一点,其实字节内部的人都知道。据TikTok跨境圈里某位大佬说,他们对接官方AM,自己都承认TikTok内部的管理挺混乱,各端口的运营有时也找不到北,合理不合理,也只能遵照公司规定执行。
如果说,Temu只是用罚款不断地恶心人,那么TikTok针对想吃口饭的中小卖家,下手真的是毫不留情。从前,它用这些手段,“屠杀”了大批早期帮他起盘的卖家。而现在,又因为难看的业绩,又开放了实质上的“虚拟仓”,引得一帮小白无脑的往里冲。
如果这世界真的有因果轮回,TikTok终究免不了,曾经举起的屠刀,落向自己的命运。美国对付它的手段,跟它对付卖家的手段,如出一辙。
也许,这就是它的宿命!
曾经的特朗普、当前的拜登、之后的特朗普、再之后的下届美国总统…..只要“政治正确”是一条正确的路,总有一个总统会”杀死”TikTok,只不过是早四年,还是晚四年的问题。
2、算法不灭,可以重塑肉身
在拜登法案出炉之后,TikTok全球CEO周受资强硬表态:宁可退出,也不出售。眼看“屠刀”快要落下之时,依然还是这个姿态。这跟四年前头一次遭遇特朗普禁令时的态度,判若两人。
2020特朗普禁令一出,TikTok就开始着手找买家了,这在前文已经交待过。但就在被逼出售的最后关口,国家商务部和科技部调整了《中国禁止出口限制出口技术目录》,新增了 “基于数据分析的个性化信息推送服务技术” 等限制出口的技术条款,堵死了美国公司收购TikTok的大门。
增加的条款,在针对2024的拜登法案依然有效,出售是不可能的。所以,按前文的推理,不管此次TikTok在美国没有获得“暂缓”的机会,被迫退出,都是迟早要发生的事。
靴子何时落地,局外人能看到的,他们肯定也看得很清楚。
养大TikTok这个孩子不容易,肯定不会轻易拱手送人,但退出美国市场,也等于宣告其在美国市场的死亡。那还能怎么办?
如果你看过《斗破苍穹》,你就知道,灵魂不灭,肉身可以重塑;灵魂强大,还可以塑造分身。
对于TikTok来说,这个名字+界面,只是皮囊;用户生态,只是骨架;内容和数据,只是血肉。而算法,就是它的灵魂。
2020年时,作为一个软件出海的新玩家,字节在头一次面对一个超级大国的霸凌时,即惊恐又手足无措。而在其后的一次次“毒打”中,也变得成熟与机智了。
在无法逆转的生死面前,丢弃皮囊、骨架、血肉,而保住灵魂,虽然疼痛,但还可以再造一个JikJok,LikLok等等。不仅如此,当萧炎的灵魂力够用时,为了保命,他练就了傀儡、分身……
2020年3月,一款名为Sharee的应用悄悄问世,并在日本上线。
2021年9月,Sharee更名为Lemon8,渗透东南亚各地区,江湖人称“小黄书”。
2024年10月,Lemon 8突然爆发,登顶美国App Store应用排行榜首位……
本文由 @半坛老蔡 原创发布于人人都是产品经理。未经作者许可,禁止转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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